第 26 章 二十六_听说我的同桌是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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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二十六

  夏鸿和祁殊好歹是授篆天师,有些话不能说得太过火。但团团就没什么顾忌了,趴在祁殊肩膀上问那个阴差:“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屁话?你编制还要不要了?”

  那个阴差可能是头一回见着胆子大到在自己面前不仅不知避退,甚至还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小鬼,垂下眼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它,又了然地点点头,好脾气地扯了一下僵硬的笑出来:“不必担心,这阵是本地城隍亲自选址摆下的,若是出了什么事,自然也轮不到我一个小小阴差担着。”

  “你扯你妈呢?城隍亲自摆的阵,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团团直接炸了毛,“你是阴差,阴差!你他妈是为了广大鬼魂群众服务的!你就眼睁睁看着外头那些鬼魂飞魄散?”

  那阴差估计是应付多了这样的指责,打着官腔地跟他扯皮:“这都是城隍下达的指示,我一介小小阴差,只是按规定办事而已,咱们得互相体谅。”

  夏鸿短暂地愣了一下,总觉得眼前的阴差打着这样的官腔,很有一种违和的熟悉感。

  他之前很少跟阴差打交道,虽然不至于像贺衡一样以为地府里仍旧维持着封建衙门的办事模式,却也实在没想到,就连阴差都学会了这样圆滑的官腔。

  这地府改/革到底是怎么改的,怎么这么不学好呢。

  一句不痛不痒的“按规定办事”虽然对解决眼前的问题没有任何帮助,但分量却挺足——这个阴差既然敢这么说,那必然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本地城隍庙,乃至整个地府的意思。

  冷眼旁观这些孤魂野鬼魂飞魄散,甚至在背后推波助澜,这都是地府的意思。

  祁殊按住还想继续开骂的团团,心底一时有些发寒。

  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设了阵法,拘来一群游荡人间的孤魂野鬼,冷眼瞧着它们魂飞魄散。甚至被人挑破了这件事,问到明面上,阴差连遮掩都懒得遮掩,直言是“按规定办事”。

  现在的地府已经连天道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团团犹自愤愤,看起来还想再骂两句。祁殊心中警惕,不动声色地捏住了它的后颈皮,示意它不许再出声。

  团团:“……”

  操/你妈。

  地府既然已经无法无天到这份上了,这阴差难保不会因为被冒犯了就恼羞成怒,对着团团出手——毕竟团团说到底也是只该被带回地府等着轮回投胎的鬼,要是这阴差真的扯出锁魂链来,祁殊硬拦也不一定能拦得住。

  但那个阴差看起来倒也没打算计较这些小事,甚至还扯了个挺和善的笑出来:“二位道友可还有要事?”

  这就是委婉的告辞了,但祁殊显然不肯把这件事稀里糊涂地放过去。他冷冷淡淡地拦了一句:“也不算要事,只是我心中疑虑,想同阴差大人问个清楚。”

  “小道友请讲。”

  阴差可能是应付多了这样的场面,滑得像条鱼:“我虽然只是小小一介阴差,但一定知无不言。”

  团团:“呸。”

  这一两声小小的冒犯祁殊只当没听见,指了指自己,对那阴差道:“我虽是修行之人,可也不能免俗,忧心来世——眼看着这些孤魂野鬼魂飞魄散,心中难免兔死狐悲”

  那阴差乐呵呵的:“小道友多虑。”

  多虑你妈多虑。

  夏鸿在心里暗骂这个阴差滴水不漏,不耐烦跟他绕弯子,直问道:“那请问阴差大人,外头那些生魂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要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它们啊,犯错倒是没犯什么错,只是现在地府中鬼魂太多了,用你们阳间的话来说,叫‘人满为患’。”

  那阴差好脾气地跟他们解释,“二位道友也知道,自从人间实行了什么‘计划生育’之后,地府里投胎轮回的名额本就紧缺,排队等投胎的鬼都快排到八十年后了。偏偏还有这些鬼滞留阳间,时间一长难免身染怨气,下头的鬼差想带他们回地府也很麻烦,费时费力的,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夏鸿难以置信:“所以你们就让这些滞留阳间的鬼魂飞魄散?”

  阴差不大在意地摆摆手,甚至还又笑眯眯地打了句官腔:“一切为了大局嘛。我相信,不论是这些生魂,还得两位道友,都会理解支持我的的工作的。”

  团团在旁边气得要骂:“支持个屁,那生魂好歹都是一条条的命,地府这么干,也不怕天道降雷直接劈了你们阎王殿?”

  祁殊脸色也不大好看,但还是象征性地拦了拦它,皱着眉道:“可它们滞留阳间也是因为前几年地府丢了生死簿,鬼差一时没法带它们回地府,这难道还要怪它们吗?”

  夏鸿跟着点头:“再说了,虽然它们身染怨气,但也不是不能解决。地府同茅山早就商量过帮他们净魂的事,我们也一直在按约定行事。”

  夏鸿说着顿了顿,突然想起茅山中那些和自己同品级的天师好像确实都不爱干净魂消怨这样的麻烦事,自己这话说出来底气似乎不太足。但他还是叹了口气,继续道:“投胎名额不够可以想办法,滞留阳间多半也不是它们的本意,为什么非得一刀切似的让这些鬼魂个个魂飞魄散了?”

  “二位道友还是别难为我了,”

  那个阴差也不愿跟他们多矫情这些,抬手递了张纸过去,“这是十殿阎王和你们阳间签的契纸,哦对,你们阳间管这个叫合同——这都是上头下的命令,我也做不了主啊。”

  夏鸿接过来,刚扫了一眼就皱了眉,神色怪异。

  最后这个公章落款,祁殊不太认识,但夏鸿拜师茅山多年,自然认得出来,这是茅山历代掌门传下来的印章。

  这他妈是自个儿师门跟地府签的合同。

  怪不得他之前觉得不对劲,回师门问的时候,他师父欲言又止,再三告诫他不要插手,合着这事儿里头,还有茅山的手笔。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道友既然认识这印章,那就别为难我一个阴差了吧。”

  那阴差略显不耐,但还算客气,“不过是些孤魂野鬼,二位道友没必要放在心上——若是担心阵法会对这所学校有什么影响,那也放宽心,此处阳气旺盛,像前两日那样失控的事,断不会再有。”

  夏鸿:?

  什么前两日失控?

  他刚想问一句,又突然想起来今年开学时,校方让所有住校生放下行李后迅速离校不准入住的通知。

  阵法失控的事校方知道。

  夏鸿没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多少明白了过来,摆阵拘魂,让这些滞留阳间的鬼魂飞魄散,这件事从头到尾早就在阳间过了明路,他们现在就是想拦,也根本拦不住。

  他和祁殊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无力感。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阴差大人跑这一趟了。”

  祁殊冲着那阴差点点头,刚想开口告辞,团团就在他手底下扒拉着爪子扑腾。祁殊话锋一转,有点担心地问了一句:“我养的这只猫是只鬼修,这几日也总觉得不舒服,可是被这阵法影响了?”

  那阴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是真的担心,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才摇摇头,道:“这只鬼修身上有陆压道人亲自结的印,这等小小阵法或许会让它觉得不适,但并不能伤得到它,小道友安心。”

  ……

  阴差估计是怕再被他们不依不饶地缠住,照例该要的元宝纸钱提都没提,说了声告辞就不见了鬼影。

  祁殊垂眸看了一眼地上那堆纸灰,一时之间觉得挺讽刺。

  刚才还胸有成竹地说有事找地府,只要把这个阵法的存在告知城隍庙就能破了阵,叫来阴差之后才知道原来这阵就是城隍庙摆下的。

  再追根溯源,是地府为了解决被其视为“累赘”的孤魂野鬼才特意摆下的。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夏鸿还是觉得很难以置信:“现在地府的胆子都这么大了?什么事儿都敢干?”

  旁人不知,但他们好歹是修行中人,对天地间冥冥规则了然于胸。地府虽然自成一界,主笔生死簿,但也只能掌管生死轮回,除非是穷凶极恶,恶贯满盈之徒,否则随意让鬼魂飞魄散,天道也是不允的。

  现在地府到底是得了什么倚仗,敢公然违抗天道?

  “也不一定就是‘公然’,”

  祁殊把脸埋进去团团的毛毛里深吸了一口,感觉稍微舒服了点,这才继续道,“这儿是个结界,或许能蒙蔽天道也说不定呢。”

  夏鸿想了想,突然看到了点希望:“那咱们要是能把这个结界破了,是不是就能把这事捅出去了?”

  祁殊:“……恐怕不太行。”

  祁殊又把脸埋进了团团毛绒绒的小肚子上蹭了两下,团团抬爪子在他头上拍了拍,权当安慰。

  能得到猫主子的安慰,也是件挺令人高兴的事儿。

  祁殊在毛绒绒的安慰中调整好了心情,长出了一口气,解释道:“地府既然敢设结界,肯定就不会让人轻易破了去——十殿阎王随便哪个来,都是咱们应付不了的。”

  祁殊顿了顿,照顾着他好歹出身茅山,把话说得委婉了点:“再说了,就算咱们真要破这个结界,茅山肯定是要阻止的。”

  夏鸿一时涩然:“抱歉,我……”

  “行啦,你抱什么歉,关你屁事。”

  团团拿尾巴抽了他一下,别别扭扭地道,“尾巴痒,帮我揉两下,快点啦。”

  夏鸿看着近在咫尺的猫尾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感动之余又有些好笑,伸手勾着它的尾巴顺着往下捋。

  毛绒绒。

  两个人又放任自己在毛绒绒中沉迷了一小会儿,祁殊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夏鸿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图书馆,又站在这片槐树林前看了看,神色复杂。

  都是些无辜的孤魂野鬼。

  生前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死后却还是不得安宁。

  “我也不是多滥好心,”

  夏鸿神色黯然,“我其实……只是在想,日后我魂归地府,难道也要落得这样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咱们这样眼看着他们魂飞魄散,以后又凭什么要别人来替咱们鸣不平?”

  祁殊四下看了看,又把刚才那包拆过的礞石粉取了出来。

  夏鸿不解地看着他:“你拿礞石粉干什么?”

  “引魂,净魂。不想眼睁睁看着,那咱们就替他们干点什么。”

  祁殊折了根树枝,回头冲他到,“破不了阵,能救一个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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