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五十八_听说我的同桌是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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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五十八

  祁殊的父母都在外地,赶过来至少也需要半天的时间,但老人家显然不能就这么再等上半天。祁殊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守在这儿,索性一起跟夏鸿请了假,陪着他叫了急救车,去医院开了死亡证明,又叫了车,把已经僵硬的尸体拉回了那个还泛着浅淡的霉味儿的小屋。

  贺衡好像已经缓过来了,也可能是过于难过,已经开始麻木了,自从医院出来之后看着明显冷静了很多,也没再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安置好了灵床,在院子里的水龙头接着水洗了把脸,把白事店送来的各色纸扎分门别类地归置好,坐在停灵的炕边慢慢地叠着纸元宝。

  贺衡的爸爸先到的小院,跟着贺衡的爸爸来的还有一个岁数差不多的的男人,祁殊还以为是他叔叔一类的亲戚,贺衡已经皱着眉迎了过去,叫了一声孙老师。

  贺伟光不太高兴他这个叫法:“小衡,你已经毕业了,不用再叫孙老师了,可以叫孙叔叔。”

  贺衡没应声,刚想转身回停灵的炕边,他妈妈也急匆匆地赶回来了。

  贺衡还没来得及叫妈,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刘晓兰就已经注意到了什么,指着不该出现在这个院子里的孙老师:“你把他叫来干什么?”

  贺广杰没给她好脸色:“你来干什么,志文就来干什么,轮得着你多管闲事?”

  “我是衡衡的妈妈,是咱妈的儿媳妇。”

  刘晓兰讥诮地反问,“我回来奔丧,戴的是儿媳妇的孝,他呢?”

  他们两个人一见面就吵也不是新鲜事了,贺衡见怪不怪,现在更是根本没心情劝架。但祁殊还在旁边,让人家跟着听一场家长里短实在尴尬,贺衡只能很疲惫地看向他们两个:“我奶奶刚走,能别让她操心了吗?”

  两人讪讪地住了嘴,贺衡又看向孙志文:“孙老师,今天是停灵第一天,还不是小辈朋友吊唁的时候,您等两天后再来吧。”

  贺广杰脸色立马就变了,很生硬地拦住他:“小衡,你怎么也这么说话?”

  贺衡根本不想跟他矫情这种破事,闻言也只很冷淡地替人推开门,做足了送客的姿态:“我怎么说话了?——爸爸,你真的觉得孙老师适合在这种场合出现吗?”

  贺衡看了看时间,提醒他:“我姑他们应该马上就到了,明天我姥姥姥爷也会来。在马上就要来的亲戚们面前,您准备怎么介绍他?已婚男人的男朋友?”

  孙志文本就不太自在的脸色立马涨红了。显然,被自己曾经的学生这样不留情面地说到脸上,这种滋味实在不太好受。

  贺广杰也是一愣,完全没想到原本还算懂事的儿子会说出这样堪称刻薄的话来。

  在印象中,贺衡虽然很不赞同自己和志文的事,但被自己用“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这样的理由堵回去之后,就再也没多嘴过一句的。

  他本能地要发怒,期于借此来维护住自己作为父亲的尊严。

  但贺衡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他甚至看都没再多看自己的父亲一眼,径直去拉母亲的手:“妈,奶奶的衣服还没收拾,您陪我去看看吧。”

  刘晓兰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到足够有能力帮着自己处理这些糟心的事情了,几乎算是受宠若惊地点点头,颇为局促的样子:“好,好,妈跟你去看看……”

  剩下贺广杰和孙志文还站在院子里,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说不出口的局促。

  孙志文到底是个老师,一向体体面面的,不太能接受自己做出这种死缠烂打太丢面子的事来,跟着贺广杰来这里已经是提前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却又被自己曾经的学生不留情面地点出了自己最为尴尬的身份,几乎要夺路而逃。但他还是很克制地留住了对老人家最后的礼貌,朝着屋内鞠了个躬,才转身出了院子。

  贺广杰又追出去,两人不知道在外面说了些什么,原本已经待不下去的孙志文竟然又被拉了回来。

  但刚才的事确实让他很不自在,贺广杰也颇有些恼羞成怒。但一想到最后贺衡对自己冷冷淡淡的态度,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贺广杰甚至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原本那个可以被自己一句话镇住的儿子,居然已经可以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压迫感了。

  ……

  “抱歉,总是让你看见这些破事。”

  贺衡好容易才得了空,把祁殊拉到院角。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堆乱得理不清的家长里短,最后也只能道了个自己都觉得敷衍的歉。

  但事情已经算很明显了,祁殊刚刚站在没有被殃及的角落里,听也算听明白了。

  到底是别人的家事,祁殊不好多发表什么看法,闻言也只好摇摇头,几乎算是于事无补地安慰他:“这不关你的事啊。”

  这样的事既然摊到了身上,就不可能轻易被一句话安慰到。但贺衡还是轻轻点点头:“我知道——我会试着处理好的。”

  这种分明很容易处理好的事,可既然已经拖了这么多年,甚至可以拖到现在,就显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试着处理好”的。

  两人心里都清楚,但谁也没点破。贺衡继续道:“我爸妈也赶过来了,要不你先回学校吧,我也不能真耽误着你的时间,一直在这儿陪我啊。”

  祁殊本来想说没事,又想到他们家确实很乱,那位孙老师又留在这里没离开,没准过一会儿亲戚来了之后会闹出更麻烦的事来。

  贺衡从来也不是个愿意把所有伤疤都摊开供别人围观的性格,哪怕自己并没有看笑话的意思,留在这里也并不会让他觉得好受。

  祁殊想着,点点头:“也好,那我就先回去了,顺便帮你跟夏老师写个假条叫上去——这个你拿着。”

  祁殊说着,从兜里摸出几张符来递给他:“等烧纸扎品的时候,用这几张符纸点火,老人家在下面就能收到了。”

  贺衡把符纸收好,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可好一会儿也没能说出什么来,最后也只挤出来了一句“路上小心点”。

  祁殊点点头,转身刚要走,贺衡又在后面叫了他一声。

  祁殊很有耐心地停下了,刚要转回去问他怎么了,贺衡已经从后面抱住了他。

  是一个很不成体统的拥抱,一只手还揽在肩上,另一只手已经滑到了腰。

  祁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的人甚至得寸进尺,把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暮色四合,只有屋门颤颤巍巍亮着一只刺眼的白炽灯泡,照到院角已经柔和了很多,几近于无地把两人的影子打在墙上。

  是难舍难分的样子。

  祁殊知道他心里难过,纵容地任由他抱了一会儿,又在身后人相当幼稚的禁锢中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没说话。

  从身后的角度,贺衡能看到自己怀里的人柔和的眉眼,和实在很明显的纵容。

  虽然还是夏天,可郊外傍晚的风还有些凉,在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祁殊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地传过来。

  有一瞬间,他几乎要产生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的错觉。

  贺广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屋门口,看过了全程,但没说话,一直等祁殊离开了,才走到他身边,沉声道:“你喜欢他?”

  贺衡并不想否认。

  “哈,你也和我一样了是不是?”

  贺广杰只觉得整件事都透出来一股讽刺,“你妈这么恶心我和志文的事。从我和志文在一起开始,你也不肯给我和他好脸色……谁能想到呢,原来你也和我一样喜欢男人,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你妈妈呢?”

  贺衡冷静地提醒他:“爸,婚内出轨和谈恋爱可不一样。”

  “我喜欢他,这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我当然也会告诉我妈——至少,我不会一边和别的女人结婚,一边和另一个人谈恋爱。”

  贺广杰几乎是怜悯地看着他:“你以为我想吗?你以为我就这么愿意跟你妈结婚?”

  他放轻了语气,仿佛是在诱哄:“孩子,你还小,怎么会知道我当年面临着什么呢?”

  贺衡后退一步,终于忍不住被他这样的厚颜无耻气笑了:“面临着没面子,还是面临着断子绝孙?……爸,说真的,我可巴不得你断子绝孙呢。”

  “你这叫什么话!”

  贺广杰被他气得差点要动手,“是我生了你,我还生出罪来了?”

  贺衡指了指屋里:“是我妈生的我,不是你。你只是骗了个婚而已啊……爸爸。”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个儿子已经敢在自己面前这么句句噎人的说话了。贺广杰只觉得自己中间的记忆出现了什么断层一样——事实上也确实不连贯,他一年里,又能见到自己儿子几次呢?

  但这并不足以唤起他的愧疚,贺广杰甚至很大方地笑了一下:“好啊,小衡,那就算你说得对,爸爸已经决定了,既然是骗婚,那我和你妈妈就离婚好了。”

  贺衡心说求之不得。

  可还没等他答应下来,原本在屋里巴望着不出声的刘晓兰突然冲出了屋:“离婚?贺广杰你有没有良心?咱妈刚走,你就要跟我离婚?你忘了当年你是怎么跟咱妈保证的了?”

  贺广杰摊开手,冲着贺衡无奈地耸肩:“小衡,你看到了吧。一直以来,可不是爸爸不想离婚。”

  贺衡没理他,转身拦住急哄哄冲过来的刘晓兰:“为什么不离婚呢妈,他是婚内出轨,按法律程序就该净身出户。离婚之后,亲戚朋友说起这件事来,丢脸的也不会是你啊。”

  刘晓兰还是摇头。对她来说,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人,还是个男人,这当然是很过分,很令人气愤的。可再气愤,也从来没考虑过离婚这件事。

  “真离了婚,咱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贺衡叹了口气,劝她:“妈,这几年咱们不都活得好好的吗?你有工作的能力,我也可以去参加比赛得奖金,咱们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刘晓兰伏在自己儿子怀里,不住地摇头。贺广杰没什么耐心劝自己名义上的妻子:“正好趁这个机会定下来,过两天就去把离婚证领了,也省得你天天怨天尤人——小衡还有一年就满十八了,这一年的抚养费我会照给。”

  “用不着,我还没穷得吃不上饭。”

  贺衡看向他,是真真切切的疑惑,“爸爸,什么叫“趁这个机会”啊,什么机会啊?奶奶去世了,你都没有哪怕一点儿伤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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