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六_听说我的同桌是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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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六

  贺衡心里奇怪,但这种事儿毕竟涉及隐私,问起来可能会有点尴尬,善解人意的贺同学只能在心里自己琢磨。

  刚刚开学,贺衡假期时差本来就没倒过来,越晚越精神,加上心里还有事,躺在床上干瞪眼,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贺衡挺尸到了夜里两点多,心里已经排练了十来遍自己这个新室友自小邪鬼缠身无奈之下百度教程自学成才的年度大戏,又开始想象他的室友到底是遇上了什么穷凶恶极的厉鬼,才决定奋发图强绝地求生。

  毕竟他从小遇上的鬼虽然难缠,总爱吓唬他,但好像从来没有想要了他的命的。

  和鬼故事里想着法子害人性命的厉鬼根本就不一样。

  祁殊白天画的净魂阵还在运转,或许是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阵法隐现金光,被困在里头的那只鬼看起来有点狰狞。再配上宿舍熄灯后漆黑一片的氛围,简直是上好的鬼片素材。

  可惜贺衡并不怕鬼,在这种氛围下酝酿了半天,还生生给自己酝酿出来了点儿困劲儿。

  贺衡眯着眼看着天花板,正准备赶紧睡觉好应付明天的正课的时候,对面床上的祁殊突然翻身坐了起来,然后动作轻快地下了床开了自己的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了几张黄表纸。

  长条形的黄纸,上面还画了些看起来就很玄的符号,就算从来没见过的人都能认出来,那应该是常存于道士口中的灵符。

  ……就是那种烧着了念几句再急急如律令就可以驱鬼的符。

  贺衡下意识地半阖着眼,刚才那点儿困劲儿全没了,不错眼地看着已经开始焚灵符的祁殊。

  贺衡刚才几个小时都没睡着,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骤然见强光刺得眼睛疼,下意识地闭了会儿眼,感觉那火光没了之后才又睁开了眼。

  正巧这时候祁殊往他的床上看了一眼,看到他正闭着眼就没再多想——他也实在难以想象会有人闲到大半夜不睡觉只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便只专注着手上的动作,悄无声息地焚尽了符召了本地城隍庙的鬼差,然后又用手沾了水在之前画了净魂阵的地方随手抹了几下,那只被拘在这儿一下午的鬼慢慢凝了身形,然后站起来,冲着祁殊鞠了个躬。

  还挺讲礼貌。

  不同于刚拘来时的烦躁和被贺衡逗弄时的愤怒,它现在的样子十分平和,周身怨气也散尽了。如果不是衣服上还沾着血,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个阳光清爽的高中生。

  体体面面的。

  祁殊就冲他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等一会儿”,然后从柜子里摸出几张裁好的锡箔纸,动作熟练地折起了金元宝。

  就是那种寿衣店里专卖的金元宝。

  从贺衡那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祁殊手指挺灵活地上下翻飞,几下动作就叠好了一个放在一边,然后手下不停地拿起另一张纸继续叠。

  贺衡一开始以为祁殊是在玩什么招鬼游戏,但看他的做法和平时听到的招鬼游戏不太一样,且祁殊从一开始焚符到现在见了鬼,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惊讶或者激动一类的情绪出现。

  ——不太像是出于猎奇而招鬼,倒像是在进行什么神秘的仪式。

  难道这就是新室友面对厉鬼绝境求生,在百度上学到的教程?

  贺衡这个想法刚在脑中闪过,还没来得及怀疑他的室友兼同桌是不是入了什么邪教,就听到一阵打更的梆子声在窗外浓重的夜色中突兀地响起,凄厉又渗人。

  ——这绝对不是电视剧里配着“天干物燥”出场的那种打更。

  那一下一下的打更声越来越近,最后好像是停在了宿舍的窗外,随后响起了三声“哒哒哒”的梆子声。

  贺衡紧张之余还开了个小差,总觉得这声音跟敲门似的。

  还他妈挺讲礼貌。

  但再讲礼貌也掩盖不住它吓人的本质。

  打更和梆子声本身就带着一股诡异的历史感,偏偏还在半夜两点——最冷,又最邪门的时候,很轻易地就带上了几分凄厉的诡异感。

  贺衡到底是第一回见这阵仗,心里就算不怕也不由得出了些冷汗。他一动不动,只好更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然后就看到原本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跟被风吹着似的飘动着,然后一缕黑雾从窗外飘了进来,在祁殊面前慢慢凝结,最终凝结成了一个雾气飘渺的人形。

  只看这个出场方式贺衡就能确定,这肯定也是鬼。

  借着透亮的月光,贺衡模模糊糊能看见,这只鬼好像是一身古代衙役的打扮,就是衣裳看着有点旧,腰间还缠着个不算细的铁链子。

  打扮还可以算正常,但脸色青白又狰狞,实在有些吓人。

  ——不过没有吓到贺衡。

  刚才受周围环境影响,再加上这只鬼出场的动静有点吓人,贺衡一开始又没见着这鬼的真身,脑补出来的总比现实要可怕。

  事实上,现在就算站在贺衡面前的是个穿红裙掉长舌的厉鬼,也不一定能吓着他。

  毕竟贺衡天生的阴阳眼,看见鬼比看见英语书上的鬼画符都熟悉。而且这只鬼虽然穿着打扮挺复古,但至少脸上还没有血淋淋的眼球和三尺长的舌头。

  一点儿也不吓人。

  况且,祁殊就在那两只鬼的面前站着。那显而易见,这只鬼就是祁殊招来的。招鬼的正主都没害怕,他一个围观的要是被吓着,那可就有点掉份儿了。

  贺衡放轻呼吸继续看,看祁殊放下手里那个刚叠好的金元宝,然后从衣柜里取了一个陶瓷的小盆,又从旁边取出一沓纸钱和香,把香插到了小盆口上的凹槽里,两样都不紧不慢地点着了,这才站了起来,冲着扮相正常但长相略显随意的鬼差对方点头致意:“一路辛苦。”

  声音很轻,大约是怕吵醒了“熟睡的”贺衡。

  “小道友客气,”

  那鬼差声音艰涩沙哑,让人一听就能一身的鸡皮疙瘩,实在不是个可以日常聊天的好鬼选。

  贺衡听着十分不舒服,觉得这声音有点挑战人类接受极限,但祁殊大约是听惯了,平平淡淡地点了头,然后把那只从鬼差进来后就躲到后面些鬼引了过来,轻声道:“它怨气已净,可以投胎了。烦请您登记造册后,尽快引他到酆都去吧。”

  鬼——尤其是孤魂野鬼,见了鬼差阴差总是下意识地恐惧。他勉强给那个鬼差行了个礼,哪怕那个鬼差尽力表现着自己的友好,他还是吓得直往后躲。

  那鬼差无法,只得暂时放弃跟这只胆小鬼交流,转过头来跟祁殊道:“不算十五那日,这月已经是第三只了——城隍那里的功德薄上都记着呢,小道友定能圆满。”

  能不能圆满不是他一个鬼差能说了算的,城隍庙那里的功德簿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不过这一句话就能看出,这鬼差虽然长得不尽如人意,嗓音条件也不行,但脾气却还不错,似乎还带了些违和的圆滑。

  当然,这份圆滑可能是祁殊刚烧过去的那些元宝纸钱打磨出来的。

  但不论如何,这话说出来,的确很中听就是了。

  祁殊倒也不是在乎这个,只是听着的确顺耳,也不想白承它一句话——鬼差的人情,比死人还不好承——便又摸了两张纸钱出来,仍旧点着了扔到那个精致的小盆里,轻轻露出了点儿笑意:“承您吉言了。”

  火舌一卷,那两张纸钱便如同先前的一样,迅速化成了纸灰。

  您定能圆满这种话,就跟上台发言的最后一句祝您身体健康一样,例行公事而已,天下天师通灵者不知凡几,却少有像祁殊这样还记得用实际行动感谢一下的。

  那鬼差满意不少,也信了他们同行之间说起过的“这小孩儿懂事”,就跟祁殊闲话了几句,又看到那只鬼还是不太敢靠近自己,就道:“这只鬼太胆小,刚才我领的那只就不一样——那还是只女鬼呢,胆子可大。”

  那只鬼并不介意鬼差大人拐弯抹角地骂他“还不如娘们儿胆大”,倒是祁殊很会聊天地适时表示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让鬼差顺着这个话题用他那副令人绝望的嗓音继续侃侃而谈。

  那鬼差可能甚少有这样的听众,说得十分尽兴,又怕祁殊听得不耐烦,抖了抖自己的袖子,将那只“胆子很大”的女鬼抖了出来。

  ——一只穿红裙掉长舌的厉鬼。

  贺衡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也不知道几分钟前是谁信誓旦旦地想,自己就算见了真正的厉鬼都不会害怕。

  但现在显然不是关心自己flag的时候——他刚才那一下的动静,已经完全足够吸引屋里的一个人外加三只鬼的注意力了。

  那只刚刚被放出来的红衣厉鬼先看了过来,一个闪身就到了贺衡身前。

  祁殊一惊,捏了裤兜里的铜钱就要甩过去,却没想到刚刚抬了手,就被站在一边的鬼差拦住了。

  那红衣厉鬼有恃无恐,又靠近了贺衡一些,几乎要贴到他脸上了——还是保持着吊着长舌,眼眶出血的形象——用一种缥缈又渗人的声音问贺衡:“是我吓到你了吗?”

  每个字都刻意拖长了声音,实在深得午夜场鬼片的真传。

  ——但可能是过于借鉴鬼片的桥段,从小也没少看鬼片的贺衡面对这毫无创新的场面反倒又不害怕了。

  不仅不害怕,他还出于好奇,挺礼貌地发问:“那个,请教一下,你吐着舌头,是怎么说出来话的?”

  红衣厉鬼:“……”

  旁边的鬼差:“……”

  恕我直言,这种求知欲比求生欲都强的人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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