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大结局(下)_黑道公主,桃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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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大结局(下)

  赵太傅外表看着倔强又正直,其实内心是个老顽童,只不过平日里隐藏得深了,除非有火眼金睛,否则很难发觉。

  此时,赵太傅在马车中乐颠颠的,恨不得马上冲回府里,看看自己那不争气不进取平日里比他这个老头子还顽固的倔孙子。

  马车一路疾驰,到了太傅府后,马车还未听闻,老头子便一下子跳下马车,但毕竟年纪大了,差点摔一跟头,把匆匆赶出来的门丁吓坏了,一窝蜂地冲过来扶住赵太傅。

  太傅一把甩开众人的手,迈着老腿便冲入了府中,“修儿,爷爷给你带回个好消息,修儿。”

  赵灵修要出家?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爹,您慢点,有什么事儿让您这么着急吗?”赵灵修的爹不在家,他娘赶了出来,身后跟着两名丫鬟,丫鬟赶忙上前搀扶气喘吁吁的赵太傅。

  “修儿呢?”赵太傅忙问。

  “刚刚吃了些酒,现在应该是睡下了。”赵夫人答了句,声音带着低落,赵灵修哪是喝酒,明明就是酗酒,将自己灌得大罪,借酒消愁。平日里儿子滴酒不沾,今却

  想到这,赵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那镇国公主也是个奇女子,竟能将这么多名家男子吸引入府,心甘情愿跟随,可惜了自己儿子,竟逃不过公主的魅力。

  赵太傅二话不说,转身便向赵灵修的院子方向走。

  “爹,您这是去做什么?修儿只是一时想不开,您饶了修儿吧。”赵夫人以为赵太傅要找自己儿子算账,吓得花容失色,赶忙一边跟随一边急忙地劝着。

  赵灵修的院子,一片阴沉沉,满是酒气,赵太傅看见平日里行为端正的孙子此,更是肯定了刚刚自己大闹御书房的行为。“修儿,我的孙儿啊,快快起来,看爷爷给你带什么好消息来了。”

  赵灵修醉了,闭着眼躺在床上,天旋地转却睡不着,头脑无比清醒。本来想借酒消愁,酒喝了,麻痹的是身体而非脑,还是那般痛苦。

  “爹,您这是?”赵夫人不解。

  赵太傅没心思和儿媳妇解释,快走几步到一旁的小间中,里面有水盆,端起水盆便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地迎头泼赵灵修的头上,整个床**的。

  众人大惊,赵夫人面色苍白,噗通一声跪下,“爹,修儿有错,但修儿还小,您老饶了他吧不不,您别气坏了身子,保重身体。”身后的丫鬟也一个个跪下,大气不敢喘一下。

  赵灵修头脑是清醒的,只不过酒醉后身子不听使唤,在这冬日里的一盆冷水泼下,立刻精神了许多,睁开眼。“爷爷是孙儿没用。”说完,又垂下了眼,想必此时爷爷对他一定很失望吧。

  赵太傅也不恼,一把将赵灵修从床上拽下来,红光满面,那脸上满是笑容,两颊亮亮堂堂的,“孙儿啊,成了,成了!”话语中掩饰不住的喜悦。

  “成了?”赵夫人不解,心中开始有些担忧,公爹他从来都是好面子,难道因为修儿之事打击太大,头脑不清明了?

  赵灵修也不解,茫然地看着自己的爷爷。

  “修儿啊,皇上答应为你们赐婚了,而且公主她也同意了,爷爷这是刚从御书房回来,这是大喜事啊。”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袖子中那先皇御赐的汗巾向里塞了一塞。

  “啊?爹,您说什么?”赵夫人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头脑一片空白,好像被这消息弄蒙了一般。

  别说赵夫人,就连赵灵修也是摸不到头脑,难道他刚刚已经醉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他觉得头脑清明并非是清醒而是已经堕入梦中?

  这个梦真美!从小疼爱他的爷爷带来这么天大的好消息,皇上赐婚,清瑟同意。

  这一刻,赵灵修觉得喝这些酒真的值了,借酒消愁果然是妙,难怪世人乐此不疲。

  还没等他多享受一会这美好,赵太傅一个大耳光就抽了过来,“醒醒,别迷了!”

  有很多人受刺激就迷了,便是大脑时常,例家破人亡的,例中了状元的,属于痴傻病的一种,有些人随后就能恢复,有些人则是这么迷一辈子。赵太傅生怕赵灵修迷了,便狠狠抽一巴掌。

  灵修消瘦白皙的左面颊立刻红肿起来,这疼痛让他立刻清醒过来,原来不是梦!?

  “爷爷,发生了什么?您刚刚说什么?”

  赵夫人也不敢吭声,跪在一旁静静等着。

  “刚刚爷爷去御书房,皇上答应了赐婚,五公主也同意了这门婚事。”赵太傅满脸笑着。

  “是真的?”赵灵修喃喃道,还是不相信。

  “是真的!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赵太傅伸手将赵灵修拉起来,回头交代丫鬟们,“快去熬醒酒汤。”

  赵夫人从震惊中缓过来,双手捂着唇,浑身颤抖,热泪盈眶,这是真的吗?“爹爹醒酒汤儿媳去”语不成句。

  “嗯,去吧,快去快回。”赵太傅招手,赵夫人带着惊喜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被丫鬟们搀扶着亲自去煮醒酒汤。

  室内,只剩下祖孙二人,赵灵修一双带着血丝的眼还是一片迷茫。

  “是真的吗?”又一次问。

  “是真的。”赵太傅脸上带着喜悦点着头。

  赵灵修的脑子轰的一下,那感觉就同已经堕入地狱十八层,又被从天而降的钩锁狠狠拽了上去,那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比从天堂到地狱还要震动人心!尤其是这种好消息突其来。

  “她真的同意了?为什么?”震惊过后,脸上的痛让赵灵修清醒,虽然爷爷鲜少开玩笑,但他还是不信。

  还能是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赵太傅去御书房大闹呗。只不过赵太傅不会将这么丢脸的事说出来,“其实公主对你也是念念不忘的,从前也许接受不了,是因为夫君太多,怕被旁人说闲话,今皇上亲自做了说客,说服了公主罢。”

  “她对我念念不忘?”赵灵修本苍白的面色逐渐红润,眼中也有了正常人的情绪,满是惊喜。他现在又被人从天堂一直向上拉,恨不得拉出了九重天阙。

  “是啊,我孙儿仪表堂堂、才学五车,公主怎么会不喜欢我孙儿呢?”赵太傅也很自恋,“今钦天监已开始选日子成婚了,公主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可见她也是期待这桩婚事的。”

  其实李清瑟着急是想趁着战事发生前把该办的事都办了,省的惦记。

  “瑟儿她”赵灵修的嘴长着,眼中满是惊喜,瑟儿她喜欢他!?瑟儿她同意了婚事!?瑟儿她向往这个婚事!?这真是太大的好消息!赵灵修觉得从记事起的二十年,这是他听过的最好的消息。

  这时,赵夫人带着丫鬟也归来,丫鬟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正是刚刚熬制好的醒酒汤。“修儿,将汤喝了吧。”赵夫人已经平静下来,话语中满是爱怜。

  灵修伸手将汤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爷爷,我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因为这惊喜的消息,赵灵修只觉得在仙雾中云游,没了方向,满脑子空白,只有“喜悦”二字!

  “傻孩子,喝了醒酒汤后,若是累了就休息会,若是不累便沐浴去去酒气,去看看公主也好。”赵太傅的银白色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好像新郎官是他一般。

  这时候,赵灵修还怎么能睡着?他恨不得马上就飞到李清瑟面前。“我我不累,我我沐浴吧。”

  丫鬟们偷偷笑了,第一次看见沉稳的公子这么焦急失措。

  太傅府一番之前的平静和阴郁,一片欢快,好像过年一般的愉快,因为喜事近了。

  小厮们匆匆跑来端着热水为赵灵修沐浴,而赵夫人则是一片喜悦为赵灵修挑着新衣服,一边挑选,一边和丫鬟们讨论着让儿子穿什么颜色衣服更加玉树临风。

  太傅府很欢快,相反,公主府气氛却不怎么好,虽然表面平和,但实际上却阴云密布。

  公主府,大厅。

  “赵灵修入府,你怎么看?”问这话的是刘疏林,自从凌尼回了那桑,府内事务都是刘疏林来办,但显然,他没有凌尼那般“大度”,一想到有人入府,又多了个男人争抢,心情不快,脸上虚伪的笑容都没了。

  与此相反,慢慢品着清瑟研制的“红茶”的崔茗寒倒是淡定许多。“没什么意外,在我预料之中。”

  疏林不解,“你早猜到了?”

  茗寒微笑着点头,“是啊,你不在宫中有所不知,当时尚书房除了宫中皇子和公主,伴读的几人还有柳氏兄弟和这赵灵修,早先,瑟儿痴傻病未愈,自然是不能在尚书房中读书,后来却突然痊愈,皇上疼惜,便允许入尚书房,我们那时便认识。”

  疏林一愣,“哦?我只知道瑟儿在尚书房,这其中还有故事?”

  “有瑟儿在的地方,便有故事。”崔茗寒忍不住又笑,冬日的午后,挚友的两人便坐在大厅门口晒着暖阳,喝着暖身暖心的红茶,慢慢讲着当年的事,也让崔茗寒将从前发生之事回忆了一番。

  他自然是讲了清瑟刚入尚书房是经受何等嘲笑,后来却逐渐发现太子等人对她暗中的关爱,讲了当时赵灵修便对瑟儿一往情深,因太子不爽,他无奈还得欺负弱者,为太子出气。

  至于跟随的七皇子和八皇子,完全就是没仇解恨的那种。

  崔茗寒手中的茶碗已经空了,精致的双眼垂下,浓密的睫毛同蒲扇一般覆盖其上,琼鼻下的粉色薄唇微微勾起。

  时光流水,两年前何也想不到这两年后发生的一切,回想一下唯有笑,造化弄人,人生神奇罢。

  疏林自责,他从前怎么就没去研究过瑟儿发生过什么,“也就是说,这赵灵修很早便对瑟儿有意?”

  “是,”崔茗寒肯定,“不仅此,自从瑟儿出宫这两年,赵灵修从不与任何闺中女子有过什么传闻,也从未听说出入过什么烟花之地,可以说比和尚还守身玉,想必,是因为心中有人。”

  刘疏林的嘴角抽了一抽,刚刚心中的烦躁气愤少了一些,“虽是此,我还是做不到像凌尼那般可以心甘情愿地操办婚事。”

  崔茗寒轻笑出声,“彼此彼此,这天下男子除了那桑国男子能有此宽大的胸怀,就没男子愿意,但那又有何办法?这些在瑟儿府中之人都是心甘情愿,瑟儿从未强迫半分,路是自己选的,要么走下去,要么就现在中途放弃,但若是放弃,你愿吗?”

  刘疏林听了崔茗寒的话后,心里泛起了嘀咕,他心虚啊!

  别人何他不管,但他入了李清瑟的后院,完全是他自己上杆子外加逼迫李清瑟的,从第一次用凌尼下落来威逼利诱她现身,到后来。

  “这种生活,是我们选的,而现在又反过来去为难瑟儿,疏林觉得,这讲理吗?”崔茗寒在说服刘疏林,却也好像在说服自己。

  是啊,现在最委屈的是李清瑟,被迫收了一个又一个,每一次都提心吊胆生怕已在后院的那几个生气。

  大厅中静了一会,除了清脆的水声,是崔茗寒在位自己倒些红茶。

  最终,伴随着长叹一口气,刘疏林也认了。“罢了,就这样吧,这婚事,也只能我来筹备了。”他做梦都希望凌尼马上归来,赶紧把这烫手的芋头扔给他。

  “这样就对了。”茗寒看着自己的好友,笑着品着茶。

  大厅的门对着公主府的入门的一条大路,若是在后院活动自然不会惊动大厅,但若是有人出入公主府大门,大厅内之人定然能看见。

  两人正说着,能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容步过大厅,沿着这条必经大路出了公主府。

  崔茗寒一扫刚刚的惬意,眼底有了沉思,皱着眉问,“疏林,这个什么暖,你可知底细,他这几日日日出府,可有诡异,你派人调查过吗?”刚刚出门的是穆天寒。

  “我曾用熠教的信息渠道查过,根本查不出这人底细,很是奇怪,但他已是瑟儿的人,虽然我对他有所怀疑和提防,却也无法撕破脸,好在这人武功虽好,却不算特别高。他日日出门两次,早一次晚一次,是去药房喝药。”

  熠教的情报系统是三大教派中最庞大的,而穆天寒作为教主本身,自然有办法将自己所有信息都抹去,包括具体容貌等,外人根本查不到丝毫。

  “喝药?”崔茗寒一愣,不解。

  “嗯,”李疏林点头,“这人警觉性很强,若是派武功一般的人则易被察觉,所以我便求影跟了三天,这三天,他都是去离公主府不远的一家药房抓药,抓后立刻让药童煎药,喝完后还将药渣都毁了才回来,日日此。”

  “什么药?”崔茗寒越来越好奇,觉得这个暖身上定然有谜。

  刘疏林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交给崔茗寒,“这是我花重金让药童背下来的,我研究了很久,却不知这药有什么用。”

  大家都是懂药理的,崔茗寒拿着纸张也看这半天,“这药方,有温药,有凉药,还有大量相冲的药,服下非但不会致病搞不好能中毒,他喝这个干什么?”

  “不知。”刘疏林摇头,“但他从未表现过什么敌意,姑且此吧,现在也没时间和精力来对付他。”

  “嗯,最近熠教信息渠道可来新的消息吗?”茗寒也不再纠结于这个暖的事,因为有更重要之事需要他来做。

  “信息量很大,正好我们一同来整理,走,去书房吧。”刘疏林起身,带着茗寒而去,开始从庞大细琐的信息中努力捋出头绪,来判断事态。

  同一时间,另一地点。

  穆天寒轻车熟路地到了药房,药房的坐堂医和掌柜都习以为常,穆天寒将新开的药方交给药童后,便坐在一旁耐心等待药熬制好。

  因为他出了不少银两,所以这药房人都甚为热情,药方上药品种类繁多,几乎快用上了药房所有药品的一半,一共快五十种,药童一一将这么多要药抓出一些,跑去熬药,熬完药,穆天寒便喝下,喝完就走,没有任何停留。

  药房人不解,为什么这人付了高价钱每一次都将这么多草药抓出一次的用量,而不是将所有一次性都配置好,分成等份?这一天两次来来回回要浪费不少时间,不过却不敢抱怨,因为对方花了额外高价。

  其实他们不知的是,每一次来喝药,药方都有小小改动,但改动不大,加之种类繁多,便不易察觉。

  每一次穆天寒喝完药,除了药渣外,将药方也随之毁掉,回去后,针对自己身体情况重新开一个药方。

  到了药房已是午后,近五十味药抓完熬制完也要快两个时辰,此时已经傍晚,因是冬日,天黑的早,穆天寒一身藏蓝色衣袍隐在夜幕之中。

  走入一片林子,林内无人,北风吹起,枯枝被刮得哗哗响,气氛诡异可怕。

  穆天寒伸手触碰了下自己喉咙,轻咳了两下,而后试着发出声音。

  容貌,是他自己毁的,声音,是他自己用药熏哑的,从前的穆天寒钟情于登峰至极的武学,便练了童子功,但他容貌却太美,以至于频繁有女子纠缠,他也是男人,生怕因自己一时动心破了功,便干脆将自己吸引女子的容貌毁了。

  他便是此绝决的人。

  但今,他被李清瑟打败,容貌又被李清瑟用高超的技术拯救,可笑。

  这一路上来,他并未引起路人的注意,并非路人看不见他的容貌,而是他带了易容(和谐)面具,将绝美的容貌掩藏在面具中,便无人可窥视。

  完好的唇形,即便是面具,也掩不住其美丽。他试着发出了声音,声音清朗圆润,年轻的男声十分动听,可惜还带着一些嘶哑,但与之前艰涩难听的嘶哑不同,此时声音中的嘶哑更显得他声音的性感。

  穆天寒垂下眼,伸手抚着自己喉咙,自己下的药,自然也知道何解,这几日的治疗,恢复得已经飞速。

  前几日还有影暗中跟踪他,他是知晓的却懒得管,想必是没发现什么,这几日也不跟了。他们的行为也能解释,与其对他穆天寒不放心,更应该专注于调查无花宫之事。

  夜幕来临,穆天寒缓缓向公主府走,看似悠闲,其实脑海中将他之前听说过的江湖传闻一遍一遍捋顺,有一些怀疑,却找不到什么证据,无法断言。

  果穆天寒心中暗暗想,果能动用熠教独有的庞大消息网,他定然有方法确认,可惜!

  当穆天寒走到公主府门之时,公主府的马车已到。

  精致昂贵的马车帘一撩,清瑟探出头来。

  今日的她穿着宫装,桃红色的色调,衣领、腰带等处用金色丝绸装饰,金闪闪的,在硕大的灯笼光下同黄金一般,彰显了她皇室的身份及高贵。

  她的发髻高高竖起,一丝不苟,上面缀着金镶玉的发簪等饰物,与衣服相配,白玉的面颊盈盈光彩,但却有些疲惫。不是身累,而是心累。

  清瑟今日没从无视下人放置的车凳一跃跳下来,而是十分乖巧的踩着精致车凳而下,举止投足优雅无比,皇家公主的风范尽显,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不是刻意装的,只不过因为太过疲惫,将平日里的朝气都敛了。

  穆天寒离她不到三尺,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面前一身繁丽宫装的优雅女子,竟有种感觉她不是李清瑟而是其他人。

  清瑟心中一直在思考,察觉到有视线盯着她,顺着视线一望,看见了穆天寒,扯动嘴角,勉强笑了一下。“暖,你回来了?”声音温柔却虚弱。

  穆天寒的心头,只有四个字——怦然心动。

  李清瑟是美的,但今日的李清瑟却此动人。

  他从前就欣赏李清瑟,但却没有今晚这般动心,因为平日里的她善良、亲和、睿智、狡黠,仿佛这天下没什么难事可难道她,但今夜

  灯烛光下,她只是个美丽的女人,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住疲惫,没有平日里的强势,很柔弱,十分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穆天寒此时最为后悔的是当年扩展熠教势力时,为何不借机打压无花宫,让那厮能现在作乱。

  更恨不得能立刻回熠教,用熠教的势力与那无花宫和鎏仙阁决一死战,只为保护伊人。

  穆天寒声音还未痊愈,生怕听出之前嘶哑,只能点了点头,未回话。

  清瑟对他笑笑后,便转身入了大门,没针对他夜间出门质问一句。

  这几日李清瑟“休战”,晚间只想自己独睡,不想和任何人缠绵,因为实在没心情。今这国难当头,别说李清瑟,其他人也没有什么邀宠争宠的心情。

  穆天寒见李清瑟回了房间,便也离去。

  清瑟的房内,薛燕伺候着洗漱卸了妆,换了衣服,吹灭了明灯只留夜灯,便告退出了房间,只有清瑟自己窝在厚厚的被窝里思考问题。

  门旁的取暖火盆噼啪作响,幽幽的夜灯光线不是很亮,虽有灯罩,但若是仔细看去也能发现灯光的闪烁。此外,便毫无声响,就连呼吸声都没有丝毫,因为清瑟的内力太过深厚,呼吸声几不可闻。

  忽然被子哗啦响了一下,有些刺耳,清瑟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眉头狠狠皱着。

  心烦、意乱,怎么也想不出那无花宫和她有什么过节,事情很明显,就是无花宫找茬,但总要有点原因吧!

  果说是和熠教的过节,那为什么当初穆天寒为教主时,却与无花宫相安无事!?果说是忌惮穆天寒的实力觉得她李清瑟是软柿子,也是说不通。她是怎么当上教主的?是因为杀了穆天寒,她的实力要远远高于穆天寒!

  听说无花宫宫主和少宫主都是女人,难道是因情?

  她男人确实多,抢了那母女俩的风头,但在这个时代,一女多夫可不是什么光荣事儿,这可是让人戳脊梁骨的,这种恶名有什么可抢?

  女人之间的斗争除了风头就是男人,她也没和这母女俩争男人啊,那什么宫主有了心爱的男子,那少宫主要和端木流觞成婚,她连端木的手指头都没碰过,有什么可争的?

  女人!麻烦的女人!和女人就办不出什么明白事儿!

  正在李清瑟烦躁的时候,能感觉到有人突然逼近,那人武功不弱,且对公主府地形极为熟悉,每一个走位都坚定熟练,这人是谁?

  清瑟手指一弹,那最后的夜灯也熄了,而后更是掩了气息。

  那人越来越近,迅速却无声的挑开了窗子,翻身入内,又细心地关上了窗子。

  清瑟恍然大悟,这气息她知道,是李清泽。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没吭声,只任那人慢慢摸索。

  来人正是李清泽,他怕惊到清瑟,便没直接向床畔走去,而是小心点燃了夜灯。光线幽幽扩散开来,当李清泽一抬头,看见清瑟竟笔直地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吓了一跳。

  “瑟儿,你知道我来此?”李清泽惊讶,他知道李清瑟能察觉到他的到来,且能判断他的身份,心中暗暗惊讶,李清瑟武功到底有多高!

  清瑟淡笑,“大晚上的,你不睡,跑我这儿来折腾什么?”心中有些反感。

  这些男人果真有事,都是白天找她,大半夜的来找她不外乎就那件事,男欢女爱并不可耻也不恶心,但此时的关头,她白日里愁苦,晚上哪有心思夜夜洞房?

  男人,不知是心大还是没心没肺,都火烧眉毛了还不忘裤裆里那点破事!

  越想越生气,最后脸色也不好了。

  李清泽暗暗惊讶,他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感觉瑟儿心情好像不太好。

  他几步上前,坐在床沿,伸手拉住清瑟的小手,“瑟儿,你最近可好?”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二皇子李清泽,只有在清瑟面前才能展露一些温柔。

  “不好。”清瑟实话实说。

  “”碰了硬钉子,清泽愣了一下,尴尬了下,不过转念一想,她也确实不好,瑟儿从来都这么坦诚,“有什么苦,可以和我说说。”摸上着温暖又柔软的小手,他就不忍心放开。

  “你是来听我诉苦的,还是来泄欲的?”清瑟冷哼一下,把这几日的烦闷发在他身上。

  清泽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瑟儿误会了,但他的行为确实也引人误会,三更半夜潜心爱女子房间,还能有什么事?“瑟儿你误会了,我是来和你辞行的,情况紧急,等不到天明了。”

  清瑟愣了一下,赶忙将那呆着浓浓鄙夷的表情收了回去,“辞行?你要去哪?”

  李清泽点了下头,棱角分明的面庞满是阳刚,同利剑一般的眉眼,粗狂坚挺的鼻梁,彰显着此人为堂堂硬汉。铁汉柔情,此时的他,眼神却温柔得与他的脸完全格格不入。

  “你出宫不久,江翼城便传来加急密函,潜在晋国边境的探子来报,晋国欲偷袭江翼城,我外公那里已经全军戒备。”清泽道。

  “偷袭江翼城?但那江翼城由你们铁门梁家驻守多年,早已固若金汤,那晋国又怎能占到便宜,会不会是声东击西,偷袭江翼城为虚,而偷袭那桑是实?”清瑟心中大窘,她误会好人了,看来最猥琐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是啊,这正是父皇和外公所担心的,所以派我前去。江翼城虽是弹丸之地,但因是玥国、皓国、晋国的大鹏的四国交汇之城,自古以来兵家必征,晋国不可怕,怕的是皓国与玥国乘火打劫。”李清泽也是忧心忡忡。

  “玥国应该不会吧”清瑟的话有些犹豫,那慕容幽禅虽和她有情,但当一个男人步上那个位置后,心就变了,当江山美人有冲突时,更多男人选的是前者。

  李清泽知道这些事,很小心的帮清瑟解开尴尬,“姑且不说玥国,这天下最大的国家是皓国,虽然皓国保持中立,但不得不防。”

  清瑟心中感动,她平日里很少与清泽接触,但他对她的好却一直未便,即便是一句话也不忍心让她难堪。反之,她刚刚竟然误会人家被下半身控制,真是汗颜。

  脸红了,燥了。

  “什么时候出发?”她问。

  “马上就走。”他答。

  清瑟一惊,“这么急?”

  李清泽点点头,“嗯,失态紧急,父皇让我连夜快马加鞭赶去,所以只能冒昧来和瑟儿辞行。”

  “这么快”李清瑟拽着清泽的大手开始墨迹起来,刚刚还义正言辞的,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句话——难道不温存下再走?

  清泽垂下眼,想了一想,刚硬的浓眉动了一下,仿佛矛盾挣扎一般,“瑟儿,还有一件事。”语气好似犹豫。

  李清瑟心中猥琐一笑,闹来闹去,不还是想温存吗?男人嘛。“什么事?”睁着无辜的大眼,十分“清纯”地看向对方,她是什么都不懂的好孩子。

  清泽抬起头,下定了决定,刚刚的扭捏不再,双眼十分认真地盯着李清瑟的双眼,四目相对,“瑟儿,这场纷争若是结束,我便想奏请父皇,放弃王位继承权,出宫。”

  李清瑟大吃一惊,心中那粉红色的气泡瞬间破灭,荡然无存。“你说什么,你要出宫为王?你不再竞争皇位了?那你母妃怎么办?你们梁家能同意你这么做吗?”

  清泽微笑,刚毅的面部曲线柔和下来,“父皇还年轻康健,估计未来三十年都不会有什么皇位变动,再说,从前我与太子确实水火不容,我们二人其实并没什么仇,而是身后代表的家族利益之争罢了,今这样的情况,反倒将我们兄弟二人的矛盾缓解了许多。”

  顿了一下,叹了口气,他继续道,“其实瑟儿不知,我与太子早已到了娶妻立妃的年纪了,不少大臣都将家中嫡女画像八字送到宫中,只不过我们二人还未松口,但,娶妻生子是早晚之事,时间久了,也是拖不动的。”

  清瑟的心慌了一下,清睿和清泽两人娶妻?是啊,他们已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而他们与她的名义还是兄妹,自然是不能在一起。

  “泽,那梁家怎么办?”她问。

  李清泽笑着摇头,伸出一只手轻抚她的面颊,“我会和他们好好解释,但我主意已定,外人无法改变我的决定。”

  室内又恢复了平静,两人都没说话,清泽爱怜地看着李清瑟,而清瑟则是迷茫地看着她,眼中有些水气,“是因为我吗?”

  李清泽笑了,“瑟儿聪颖,即便我不说,你也知晓。”

  自然是知晓的,李清泽这么做,就是为了她,若是在皇宫定然就被逼娶妻,而娶妻后自然也不能和她保持那种关系,他为了她放弃皇位继承,放弃梁家的期望,“这样,值吗?”

  “值,只要为了你,便值。”他回答得坚定。

  清瑟两条精致的柳叶眉终于忍不住皱在了一起,“但你明知道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我,更给你了你名分,你这样做,真的值吗?”

  清泽轻笑出声,声音是成熟低沉的男声,但末尾却有少年的肆意,他将她的小手抓起放在自己胸前,“只要你心中我有,就值了。”

  清瑟用全部意志压制的心情终于压抑不住,澎湃开来,那种澎湃猛烈拍击着她的大脑和意志,让她失去理智,她觉得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能伸手捂着自己左胸,感受心脏一次次猛烈跳动,好像要破胸而出一半。

  她太感动了!

  要怎样的爱,才能让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决定?舍弃此之多?

  刚刚她还在想,江山美人,大部分男人都会选择前者,但李清泽却选择了后者!

  他们二人确实在宫中认识,但虽然两人有了那种关系却并未时常接触。她私心觉得,像李清睿或李清泽这般身世显赫的皇子,也许就是在深宫觉得有个美女傻妹妹调戏一下,玩玩禁忌之恋,到了真正成年婚恋的年龄,慢慢就将她抛之脑后,将这一段情事当成少不更事的笑谈。

  却万万没想到,李清泽对她,是认真的。

  “泽,我有什么可让你这么喜欢?”她将他的手抓紧,这个时候,她不想推开他,相反想紧紧将这个男人桎梏在自己的范围,她是自私的,希望这个男人永远在她身边,永远对她好。

  李清泽的笑容慢慢淡了,变为认真。“我也不知,但就是爱。我们见面次数寥寥,但不知为何,我却日日都想你,当我寂寞时,便想想你,回忆下你说的话,就觉得枯燥的生活还有些向往,虽然那个时候,你在遥远的五岳。”

  “”清瑟终于忍不住了,皱着眉,闭着眼,晶莹的泪冲破浓密的睫毛同泉水般奔涌。

  她真自私!她在五岳快活,有众多男人相陪,每日还学习医术充实身心,但却没想过,遥远的京城有人日日饱受相思之苦,只能用回忆来填补内心的思念。

  “对不起,泽,我对不起你。”清瑟冲入他怀中,伸手紧紧搂着他的腰身,这么熟悉,却又这么陌生。“以后我会对你好的,我发誓,我一定想尽办法和你在一起,我会对你好一生一世。”身体有些颤抖。

  李清泽也顺势将她搂入怀中,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背,安抚她,声音更为温柔,“别哭了,等我出宫后,便也像清玄一样,去五岳可好?”

  清瑟哭着点头,“嗯,一定。”

  清泽长叹一口气,发自内心的笑。

  若是每日都能见到瑟儿,每日都能聊上几句,每日都能分享她的开心,分担她的烦恼,不用再去手足相残,兄弟竞争,不用尔虞我诈,不用应酬官员,不用想尽办法讨好父皇,不用

  突然这么一想,才发现,从前的自己活得真累,丝毫谈不上快乐。

  那他活这么多年到底有什么乐趣?

  “瑟儿,我突然发觉,过去的二十年,除了习武外,我竟没有一样真心追求,是不是很可怜?”他自嘲。

  清瑟见他叉开了话题,自己心中那种深深内疚和感动也慢慢缓解,止住了眼泪,想了一想,带着很浓的鼻音回道,“那你想做什么吗?”

  李清泽想了一想,而后无奈地摇头,“没有,从小便没有追求的权利,日子久了,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兴趣在何方了。”

  “没关系,等你除了宫,我们便慢慢找你的兴趣爱好,无论你兴趣在什么地方,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都会陪你。例开垦一块土地,种些什么奇花异草,例饲养些什么珍禽,例说开个武馆,例弄个镖局。”

  清泽将她抱得更紧,“好,瑟儿,就这么说定了,将这场风波平息了,我们就这么做。”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瑟儿回京的这几日,她忙,他也在忙。他被皇上派去边关查看情况才归,上一次见她,还是在五岳。

  他是个健康男人,长久未见的心爱女子在怀中,自然是想一番温存,但刚刚瑟儿的意思已十分清楚——这种大难当头,确实没什么心情做这种事。

  挣扎了许久,冒着被骂被鄙视的危险,李清泽还是尴尬地开口,“那个瑟儿那个”

  “呃?”清瑟抬头看他,发现他有些脸红,刚毅的面孔出现害羞的红,很可爱,更是惹人疼惜。

  “那个”他说不出来。

  清瑟更是好奇,现在可死活不会想歪了,她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以为人家想对她怎样怎样,最后事实表明,都是她一个人瞎想,对方一直都是堂堂正正的。

  所以,这一次,即使李清泽的外表看起来十分惹人怀疑,但她还是告诫自己,别怀疑人家,最猥琐的人就是你自己。

  “怎么了?泽是不是还有什么难处?果你对我放心,就交代给我吧,是不是担心母妃?”她强迫自己不向那暧昧方面想,一定要向光明磊落上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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