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来打个赌吧”_纪律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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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来打个赌吧”

  第14章“来打个赌吧。”

  这个季节天黑得很早,纪尧吃完午饭后在民宿里睡了个午觉,三点多才跟蒋衡一起出门,刚逛了没多久,天就黑了。

  这个季节是北海道冬季旅游的末期,老街入夜后的灯笼幽黄昏暗,配合着远处的霓虹灯光晕,有种游走于时代交接线的感觉。

  游览街两旁花花绿绿地摆满了小摊子,纪尧放慢了脚步,从身边的小摊子上拿起一个小巧的红色狐狸面具钥匙扣。

  “喜欢这个吗?”摊主热情地招呼道。

  “多少钱?”纪尧问。

  “九百五十円。”摊主说。

  比那种纪念品小商店里的价格略贵一点,但因为这附近都是游客街,所以价钱也还好。

  那只红狐狸眼睛狭长,眯缝着露出一个笑意来,看着有点神社的画风。纪尧对着灯光戳了一下那只狐狸面具,才发现面具内层做成了镂空质地,放在灯下时,暖黄色的灯笼光晕会透过面具的眼珠投射出来,配合着做工和阴影的轮廓,会让人产生正被注视的错觉。

  纪尧看了一会儿,掏出钱包买下了这枚钥匙扣。

  “怎么买这个?”

  纪尧一回头,才发现蒋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身后,正抻着脖子看他手里的钥匙扣。

  “你怎么这么快?”纪尧有些意外。

  现在正好是旅游旺季的尾巴,游客街上人还不少,他记得章鱼小丸子的摊子前面排队应该排得很远才是。

  “前排有个好心人,帮我一起带了一份。”蒋衡说。

  纪尧敬佩地看着他,用竹签插起一个小丸子,作势要喂给他。蒋衡偏了偏头,躲过了。

  “小朋友的零食。”蒋衡说着把纸盒递给纪尧:“大人不能抢。”

  “你只比我大一岁。”纪尧说。

  “但是我已经工作了,你还在上学。”蒋衡弯着眼睛:“这有本质区别。”

  纪尧说不过他,于是抬起手,用指尖勾着钥匙扣在蒋衡脸边上晃了晃。

  嗯,是挺像,纪尧想,都是一副笑面狐狸样。

  摊子上的灯笼光笼罩在蒋衡身上,把他米色的大衣映成薄薄的橘红,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映着一簇光晕,看起来湿漉漉的。

  纪尧总是会沉溺于他这种专注而温柔的眼神——蒋衡给了他从没见过的恋爱体验,爱意深得像一片海,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纪尧不知道这种眼神里到底有多少水分,但依旧忍不住会心生贪念,想要从这双眼睛里得到更多注意力。

  “送你了。”纪尧指尖一勾,把那钥匙扣塞进蒋衡手里:“跟你挺像的。”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形象。”蒋衡笑着接过钥匙扣,也照葫芦画瓢地对着光晃了晃。

  纪尧叼着一枚章鱼小丸子眨了眨眼,看着蒋衡将那个狐狸面具拴在钥匙扣上。

  刚出锅的小丸子内芯滚烫,纪尧轻轻嘶了一声,下一秒,一个冰凉凉的吸管就贴在了他唇边。

  纪尧咬住吸管,才发现里面是冰凉凉的蓝莓汁。

  “都说了不跟你抢。”蒋衡说。

  冰凉的果汁很快驱散了灼烫的痛感,纪尧心底微动,侧头看向走在他身边的蒋衡。

  “你有顾忌不到的时候吗?”纪尧感慨道。

  “有啊。”蒋衡说:“我又不是神仙。”

  他说得理直气壮,但纪尧的表情明显不太相信。蒋衡就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他跟对方凑在一起胡混了三个来月,还没见到对方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很多事,想做到没有大家想象得那么难。”蒋衡握住纪尧空闲的那只手,说道:“我只是喜欢用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依旧很轻松,尾音微微上扬,好像说了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

  纪尧看着他的侧脸,心里仿佛被什么轻轻拨了一下,有些发痒。

  游客街人来人往,走到密集的小摊前还要侧身从人群里挤过,放眼望去都是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不用担心走在街上遇到熟人,也不用担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会被围观。在异国他乡,他们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接吻、拥抱、分同一瓶蓝莓汁。

  纪尧咬着最后一枚章鱼小丸子,心里短暂地卸下了某种枷锁。

  他盯着自己和蒋衡交握的那只手,在下一次人潮来临时没有松开。

  游客街越逛人越多,渐渐被游客围得水泄不通,热门些的摊位前排着长队,逛也看不清什么。

  蒋衡拉着纪尧又逛了一会儿,才看了看手表,说道:“快八点了。”

  相比起游客大会,显然是民宿表演更有意思一点。他们落脚的民宿离游客街不远,步行回去刚刚好。

  私人民宿的私密性极强,夜色下,从外面几乎看不出营业痕迹。但大厅里烛光摇曳,屋内各角落都站着年轻的侍者,等着随时帮客人取挂衣物。

  大厅的布置跟下午出门前有了微妙的不同,大厅周围一圈被屏风隔出了八个隔间,每个隔间内放着数量不等的餐桌,中间的空地旁立着一只半人高的老式灯笼,是大厅里最亮的光源。

  大厅里没有开灯,只有老旧的烛火摇动着,蜡烛燃烧的气味混杂着熏香,一进来就烘得人皮肉发紧。

  纪尧被侍者领着走到东庭园房间的隔间坐下,饶有兴趣地环视了一圈。

  不同的隔间内是不同的住户,有的是独自前来的,也有的是夫妻一起。隔间的私密性很好,因为距离的光线的原因,很难看清其他隔间内住户的脸。

  纪尧和蒋衡是最后一批回来的客人,前脚刚落座不久,大厅对面的木门就被人推开了。

  紧接着,十来个身穿和服的女人从门外鱼贯而入,垂着头,脚步轻缓地走到不同的隔间内,俯身跪在地上,行了个礼。

  “艺伎?”纪尧有些意外:“不是说只有东京和京都才有吗。”

  “私人地盘嘛。”蒋衡说:“也不奇怪。”

  昏暗的烛火下,女人纤长白皙的脖颈驯服地裸露在外,拉伸出极漂亮的线条。

  这些艺伎的人数似乎是按照客人人数分配的,纪尧身边的艺伎看起来还很年轻,但眼角已经有了些细纹,看着三十出头的模样,五官生得很精致,穿了一身牡丹花纹的浅色和服,行动起来袖口的蝴蝶振翅欲飞,在烛光下栩栩如生。

  夸张的妆容在烛火下显得恰到好处,纪尧的目光停留在女人袖口的蝴蝶花纹上,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好看?”蒋衡忽然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外面很少能见到这样做工精良的和服,于是纪尧也没遮掩:“确实漂亮啊。”

  蒋衡闻言没再说什么,笑眯眯地坐回位置上,抿了一口酒。

  为了更好的体验,哪怕是在隔间内,两张餐桌都离得很远。

  这不是一个说悄悄话的好距离,于是纪尧暂时收回了注意力,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表演。

  空地中央的女人优雅而高傲,和服上金灿灿的线条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她弹唱着某种不知名的旋律,纪尧微微眯起眼睛,听得很入神。

  他第一次看这样的表演,对什么都很好奇。蒋衡歪着头,含着笑意看着纪尧亮灿灿的眼睛,觉得这一趟也没白来。

  表演过半之后,空地中央的女人笑着邀请客人上去做些无伤大雅的小游戏。她大概是看脸选人,第一个就点到了蒋衡。

  蒋衡笑了笑,侧头看了一眼纪尧。

  纪尧冲他举了举杯,促狭地笑了笑。

  “您二位关系很好。”纪尧身边的女人柔声说:“是很好的朋友吗?”

  纪尧支着下巴,望着蒋衡走上去的背影,低声笑了笑:“是男朋友。”

  他像是怕自己的日语水平不好,对方产生误解,又补充了一句:“恋爱对象那种。”

  其实这句话不严谨,因为直到此时此刻,他们俩都没真正确定恋爱关系——但纪尧还是这么说了,也并不觉得哪里不对。

  伊织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看得出来。

  “先生很喜欢您。”伊织说:“在别人观看表演时,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您身上。”

  纪尧这倒没注意到,他想了想,说道:“这是他的习惯。”

  “得到一个人的关注是很难得的。”伊织说:“这是很珍贵的感情。”

  纪尧垂下眼,轻轻笑了笑,说道:“确实,我们感情还不错。”

  “真好呀。”伊织说:“只是先生看起来很脆弱。”

  纪尧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半吊子日语水平听错了。

  “你说他?”纪尧说:“脆弱?”

  “是的,看上去,先生是需要呵护的人呢。”伊织含着笑点了点头,恭敬而柔顺地为纪尧添上一杯酒:“不过您看起来也很无助。”

  含蓄而柔软的用词不知怎么戳到了纪尧的心窝里,他沉默了两秒,把杯中的酒喝了。

  “为什么这么说?”纪尧问。

  “我有眼睛。”伊织指了指自己,轻声说:“我会看——我见过很多客人,他们都有心事。”

  台上的蒋衡跟艺伎做完了一个小游戏,然后婉拒了对方继续的邀请,转过头对纪尧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示意自己临时有事,先一步离开了大厅。

  表演已经看完了,后续的游戏环节纪尧没打算参加,但他鬼使神差地,没有跟蒋衡一起走。

  或许是因为异国他乡,面对着一个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的陌生人,纪尧的内心忽然动摇起来,产生一种倾诉的欲望。

  “你说,如果一件事注定结果,那还要去做吗。”纪尧说得很慢:“有一样东西,你明知道开场绚烂又甜蜜,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会变得苦涩、无趣、甚至怨恨和痛苦,如果这样,那还要开始吗?”

  伊织用柔软的目光看着纪尧,轻声说:“为什么不呢?”

  纪尧愣了愣,对这句反问有些反应不及。

  “再过几个月,就是烟火大会了。”伊织说:“烟火惊艳,但时间短暂——可是就算这样,全日本的人,也没人因为烟花会冷却消失就取消祭典。”

  “所以你觉得应该要尝试?”纪尧问。

  “起码您看过了烟花的绚丽。”伊织说。

  纪尧不可避免地承认,他被伊织说动了——或许他早就需要这样一个人,在恰当合适的气氛推他一把。

  “感谢您。”纪尧说:“今晚的谈话很愉快。”

  他说着喝完了酒,将酒杯放回了伊织手里,然后支着地板站了起来。

  伊织知道他这是要离开的意思,放下手里的酒杯,跪坐在地上给他行了个礼。

  “希望您下次来日本,可以赶上烟火大会。”伊织说。

  纪尧点了点头,然后从侧门离开了大厅。

  他没有在外面找到蒋衡的踪迹,问过侍者才知道他已经先回房了。

  然而东庭园安安静静,灯也没开,纪尧迟疑地走进去,想找到手机给蒋衡打个电话。

  宴席期间不允许携带拍摄设备,他的手机落在了卧室里。

  然而纪尧刚走进客厅,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水雾——连接竹林庭院的那侧房门被蒋衡打开了,院子里点着零星几盏灯笼,温泉的热气钻进房间里,混杂着些微的凉风,吹得纪尧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紧接着,他肩膀一沉,眼前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别闹。”纪尧说:“我有话跟你说。”

  “怎么?”蒋衡将他整个人转过来面对自己,搂着纪尧的腰,放开了挡在他眼前的那只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终于要承认喜欢我喜欢得不行,要给我个名分了?”

  纪尧忽然笑了,说道:“是啊。”

  蒋衡愣了愣,但很快,他抵着纪尧的额头闷闷地笑出了声。

  “好巧。”蒋衡说:“我也这么想。”

  他说着推着纪尧的肩膀,把他整个人转了过去。

  纪尧这才看见,不远处的地板上摆放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和服——底色艳丽,是一件近乎宫墙的红,和服上绣着精致的菖蒲花纹,因为叠得方方正正,所以一时看不出是男款还是女款。

  紧接着,他肩膀一沉,蒋衡亲昵地从背后环住了他,摊开掌心,露出里面的一枚硬币。

  “来打个赌吧。”蒋衡咬了咬他的耳垂,笑着说:“如果你赢了,我就穿给你看;如果你输了,就换你穿。”

  虽然蒋哥很会打赌,但硬币真的没做手脚,纯看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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