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四人四鬼 上_梅花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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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四人四鬼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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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儿搀扶着瓜皮姑娘一步一跚的出门,刚走出门没多远,忽有一人拦在了路中,陵儿吃了一惊,瞪着他道:“你是什么人?干吗挡着我们的路?走开!”

  这人可怜巴巴的道:“你难道看不出我是个可怜人……像我这样的可怜人当然是希望大爷你能发发慈悲,施舍小人一点……”

  啊,自己刚刚说打劫了乞丐,这一出门就要被乞丐拦着打劫,报应来的还真是快!陵儿瞥眼看见瓜皮姑娘正望着他咭咭偷笑。

  那人手里虽拿了个乌溜溜的破碗,但却美冠华服,脸色红润,一点儿也不像街头的乞丐,陵儿没好气的道:“你若是可怜人,恐怕皇帝老子也该去讨饭了!瞧你这身衣裳,比大爷我还气派……”

  陵儿话还没说完,那人已开始撕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会儿功夫,已撕的稀烂,接着又在地上打滚儿,将身上弄的泥污不堪,然后披头散发的又跳回到陵儿面前,道:“你看这回我够不够可怜?”

  原来这人为了骗钱竟不惜装疯买傻,陵儿不屑地道:“你有手有脚,无残无疾,干吗不去找个正当行业,却来做这种丢人的事……”

  陵儿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那人已恶狠狠的扬起了拳头,吓的退后了两步,颤声道:“你想干什么?想抢钱么?……”

  谁知那人挥拳打的不是陵儿,而是他自己,只见他一拳下去,他的鼻子已歪到一边儿,脸上鲜血直流,再一拳下去,“咔嚓”一声响打断了自己的左臂,接着又是两拳,两只腿也被他自己打断了。

  陵儿和瓜皮姑娘两人都看的呆了,世上竟有这样的人!

  那人趴在地上,用仅有的一只手可怜兮兮的举着破碗道:“大爷,小姐,发发慈悲吧!给我这可怜人一文钱,让我去卖半块馒头充饥……小人已经三天没吃过一粒米了!”

  这人费了这么大劲儿,为的仅是向人讨一文钱,陵儿觉得这人定是疯了!而且似乎疯的还不轻!这样的人还是离他远点儿的好,陵儿匆匆的丢下一个铜板,拉着瓜皮姑娘快步离开。

  可是他们没走几步,便又停了下来,因为他俩又遇到了一个人,又是一个疯子,而且疯的好像比刚才的那个可怜人还要重。

  这个人穿的并没有什么特别,大腹便便,坐着轿子,像是个土财主,可他一看到陵儿和瓜皮姑娘两人,却马上命停了轿,亲自走来,一脸真诚,恭恭敬敬的道:“我在溢香楼订了一个上好的位子,不知两位能否赏光帮我去吃一点儿?”说着奉上一锭银子,足足有十两重的一锭纹银。

  天下间还有这样的好人,无缘无故的不但请吃饭还送银子。陵儿正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个趴在地上的可怜人却已嚷着道:“这位大好人,你要请人吃饭,干吗不来请我,我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这个大好人听了就真的走过去,丢下一锭银子道:“那就请这位兄台也赏光了!”

  没想到这个可怜人的架子还不小,把银子收入怀里,一脸的不悦道:“客人趴着,主人站着,这难道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像你这种态度,大爷我宁肯饿死也不会去吃你的东西!”

  这个请人吃饭的大好人,闻言慌忙跪在地上,向那个可怜人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诚恐诚惶的道:“您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再饿下去,那怎么得了!不如您就坐我的轿子,随我去好歹吃一点儿吧!”

  可怜人这才笑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轿子还是让这位公子和小姐坐的好,刚才我受了他们一文钱的施舍,俗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今日我就借花献佛了!”

  陵儿和瓜皮姑娘两人吃惊的看着可怜人道:“你……你不是……”原来这个可怜人的腿并没有断,左臂看起来也是好好的,可他刚才却装的真像。

  几位轿夫却已不由分说,将陵儿和瓜皮姑娘两人摁进了轿子里,抬起来就走。

  远远的看见一家酒楼,招牌上三个大字正是“溢香楼”。这家酒楼真是气派,大堂占地竟有三四亩,生意还不错,几乎坐满了人,只有正中间最显著的位子空有一张大桌。

  陵儿、瓜皮姑娘、大好人、可怜人一行四个刚一进门,伙计们便都像是迎接贵宾一样,热情的过来招呼。

  四人在正中间的大桌上刚刚落座,就又有三个人走了进来,不,确切地说,只有一个人走了进来,因为另外两个人都是被这个人用手提着进来的。这人面目狰狞可怕,简直像个庙里面的凶神。他一进门就大叫道:“小二,还不将好酒好菜都给我端上来!”

  店小二诺诺连声却并不动身,只是道:“可是……可是这位客官,已经没位子了。”

  这人将手里的两人往地上一摔,指着可怜人和大好人道:“你们两个也配在这里吃饭?给我滚一边去!”

  可怜人乖乖的站起身来道:“我本来就是个可怜人,原不指望时来运转,吃饭能坐上位子。”

  大好人也起身站到一边道:“我本来就是个大好人,能让别人吃饭有位子坐,我实在高兴的很,这顿饭我请客!”说着又摸出了他的银子放到那恶人面前,这人似乎生怕他的银子花不完似的,见人就送。

  “我大恶人吃饭什么时候掏过钱,那还用的着你请?”说着,这大恶人已将大好人留下的银子全都扔到了门外,这人真不愧是大恶人,又凶恶又霸道,把人家的好心全当成了驴肝肺。

  被大恶人丢到地上的是一男一女,此时男的正在抹眼泪,流鼻涕,女的正在索索发抖。

  大恶人一脸凶相的瞪着地上的两人喝道:“说!你们两个为什么要自寻短见?”

  那男的道:“小人自幼失去双亲,孤苦无依,好不容易成家立室,娶妻生子,谁知先后养了三个孩子都得了伤寒,不治而亡。我的妻子今年又被一伙歹人奸污,不甘屈辱,上吊死了,只剩下几间破房子,可昨天一场大火,把我所有的家当全烧了个一干二净,我这个伤心人,现在一无所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女的道:“我嫁过来那天,丈夫喝醉酒,进洞房的时候,一交给跌死了。婆婆说我是克夫命,扫帚星,每天让我吃最粗的饭,干最脏的活,稍有差池,非打即骂。今天早上,有人从我家门口过,我对着他笑了一下,婆婆就说我勾引汉子,不守妇道,是天生的贱婊子,要将我交由族长,用家法处置……”

  瓜皮姑娘小心的插嘴问道:“什么家法?”

  那女的道:“我们族的家法规定,凡是不守妇道的妇女都要被bā光衣服,挂在祠堂外的神架上,暴晒成肉干,以警族人。我心想,与其被家法处置,还不如自己了断,倒还干净。”

  打恶人听了长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们两个死的倒也都还有点儿道理!”

  接着打恶人望着那男的道:“不过,我这儿有五千两银子,不知你临死前肯不肯帮我把它给花掉呢?”说着掏出一沓银票,放到那男的面前。

  那男的看见这银票,两眼都发了光,有了这些银子,他又可盖上房子,娶来妻子,养上一大堆孩子,他已经有点儿不想死了,拿起这沓银票,就要走。

  大恶人却道:“慢着!这样就想走了么?”

  那男的手里紧紧的攥着银票,生怕会被别人抢走了似的,失声道:“你亲口说这银子要送给我的,难道想反悔?”

  大恶人不理他,却向那女的道:“你愿不愿意嫁给这个人?”

  那女的看了看那男的手里的银票,羞红了脸,点了点头。

  不错,五千两银子是足够小户人家吃上一辈子的了,她凭空有了这么一个有钱的丈夫,以后不但能过上好日子,还不必再独守空房,她有什么不愿意的呢?她憧憬着未来和和美美的日子,也有点儿不想死了。

  大恶人又向那男的道:“你若愿意娶她为妻,现在就向我发誓,一辈子只能有他一个女人,而且不抛不弃,永无二心。”

  那男的觉得自己今天真是福星高照,刚刚凭空得了一大笔银子,马上又弄到一个不花钱的老婆,而且看那女的长的模样儿居然还不赖,真是喜从天降,连忙跪地,捣头如葱,指天为誓。

  陵儿和瓜皮姑娘以及一旁围观的人看到这儿,都替那一男一女高兴,都心中暗暗道:“这大恶人面貌虽恶,心肠却这么好,看来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说的真真是一点儿不错。”

  大恶人从身上摸出一只瓷瓶,倒出两颗红色的小丸,笑着道:“来,你们夫妻俩过来谢过我这大媒人,一人吃一颗就可以走了。”

  这新结成的夫妻俩对救命恩人的话自然是千依百顺,两人依言一人取一颗吞下肚里,然后相扶相携,恩恩爱爱的出了门。

  酒菜不一会儿就上了满满一桌子,果然不愧是名为溢香楼,酒香,菜更香。陵儿和瓜皮姑娘俩人饿的正慌,见了美食,那里顾的摆斯文架子,不管什么抓过来就是狼吞虎咽,大吃大嚼。

  正吃的痛快,却见刚才出去的两人又回来了,而且是连滚带爬,哭爹叫娘的爬回来的。两人望着大恶人,声嘶力竭的道:“你这……恶贼!刚才给我们……吃的是什么?”

  大恶人自斟自酌的饮了杯酒,然后才得意的笑着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我自制的一种药,我给这种药起了一个伟大的名字,叫壮士之殇,此药需用五种毒虫,十种毒草,另加几十种名贵大补药材炼制而成。吃了这种丹药,有一种妙处就是,当你肝肠寸断,肌骨尽蚀的时候,却仍然不会死,仍然有知觉,你可以亲眼看见自己的身子是怎样一点点腐烂,可以仔仔细细的领略死这一过程中各种各样的痛苦,甚至连亲人送葬,入土盖棺的情景你也能亲眼目历。因此,可以说这种死法,实在是世上最过瘾的死法,天下间不知有多少想死的人梦寐以求,我都舍不得,今日和两位有缘,谈的投机,所以才每人赐你们一颗,你们可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美意!”

  那男的失声痛苦道:“想不到像我这样一无所有,又伤心欲绝的人你也能忍心加害?”

  那女的也嘶声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大恶人看到他们的样子,仿佛更开心了,“你们不是都已不想活了吗?我好心成全你们,你们该向我谢恩才对!”

  一男一女两人不约而同的抱住大恶人的腿齐声道:“我已不想死了,救救我……”

  大恶人一脚将他们踢的远远的,冷笑道:“你们不觉得现在才来求我,好像是有点儿晚了么?”接着又哈哈大笑道:“让不想死的人受死罪,让不想活的人活受罪,实在是人生两大乐事……”

  这人的心肠原来这样的歹毒,陵儿和瓜皮姑娘都觉刚才自己真是瞎了眼,居然还跟这恶人坐同一桌吃饭。

  地上的两人似痛的更厉害了,那男的一把将那女的搂进怀里,惨笑道:“想不到我穷困潦倒,伤心难过了一辈子,到死的时候居然有了大把的钱,还有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陪着,看来老天待我到底不薄。”

  谁知那女的却一把推开了那男的,板着脸道:“谁是你老婆?我们都快要死了,你不要临死的时候又来坏我名节!”说完一头向墙上撞去。

  那男的如遭雷击,伤心欲绝,也朝墙上撞了去。

  他们撞到了墙上,却发现今天的墙也在跟他们作对,头撞上去不但一点不疼,反倒还软乎乎的挺舒服,他们抬头定睛一看,那里是堵墙,分明是那个一直站在大恶人边上,大腹便便的大好人。他们脸都气白了,“为什么连我们想快一点儿死你都不让?你到底要将我们怎样?”

  这堵冒牌墙笑嘻嘻的望着他们道:“你们不是已不想死了么?现在干么又要死?”

  两人气冲冲的大声道:“我们自己想死,你管的着吗?”

  大好人微微一笑道:“你们真的想死?”

  两人斩钉截铁的答道:“那还有假?”

  大好人摊开手掌,将两颗白色的药丸送到两人面前,微笑着道:“不过我这儿恰好有那狗屁壮士之殇的解药,你们若真的想死的话,就请帮我把它丢进臭水沟里去!”

  两人没有说话,都飞快的抢了一丸塞进嘴里,狼吞而咽。

  大恶人跳起来,怒吼道:“你为什么事事都要跟我作对?”

  大好人道:“因为你是大恶人,而我却是大好人,我们岂不天生就是对头。”

  大恶人哈哈大笑道:“说的好,说的好!”话声中伸出两只手向大好人肩上拍去,似是想表示亲热,可掌到中途忽然势道变猛,直劈而下,有见识的人听那掌风已可知道这一掌绝不是闹着玩的,要被打中,肩胛骨不被打个稀碎才是怪事。可那大好人也真是个怪人,不但不避,反把肩膀迎了上去,被打中后他的身子突然矮下一截,接着又像个皮球似的弹了起来向大恶人撞去,大恶人变身迅速,连忙躲开,两人便一个打,一个撞,酒楼里乒乒乓乓乱做一团。

  四周的客人看到打架,都四散而逃,只有陵儿和瓜皮姑娘总被打架的两人有意无意的拦住去路,想逃也不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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